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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

宋予朵成績進步明顯，雖然不是很大。

項習文喜笑顏開，樂得合不攏嘴，對宋予朵的態度甚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那獨一份的和顏悅色與無微不至的關愛是宋予朵曾經從冇有獲得過的。

為此，她很珍惜。

宋予朵如今也學會瞭如何掩藏自己的情緒和心情，難過也好，儘興也罷，她都不再流露表麵。

在陳醉的幫助和教育下，她已得心應手。

麵對平時壓根說不上一兩句話，此時湊上來想要打探一二兩訊息的同學，宋予朵隻是點頭笑笑不說話。

她禮貌性的道著謝，最後自己縫補過程當中的傷疤。

人們都隻看結果，不小成果後的心酸隻有自己能深刻體會。

當然，除了宋予朵，還有陳醉在此時是最可為她慶祝的人。

他也清楚，她在學業上用了多少苦功夫。

一年前，那遙不可及，高高在上的A班位置，現今她已有資格入座。

可惜的是，教育局新頒佈的規定：取消分班製。

這樣突如其來的訊息，宋予朵內心卻毫無波瀾。

她不知該有什麼樣的心境，該做什麼樣的表情。是悲還是喜，對於她而言似乎不重要了。

她想，目前，自己切實擁有了與他並肩的能力。

陳醉數以萬次的告訴她：

“不要回頭看。”

“不要害怕。”

“......我在。”

宋予朵心說，是朋友的愛讓她變得溫柔和勇敢。

班上的座位需被重新分配。宋予朵和田佳怡又因個子高矮的問題成為同桌。

真可以用“冤家路窄”四字來形容。

兩人曾都是B班學子，準確來說是項習文親手帶出來的，不過相對於二人，她要更偏愛田佳怡。

就比如同是衝刺到好一點的班。

田佳怡在項習文的口中是那奔騰不息，勇往直前一大步跨過紅色終點線仍不放棄停歇的一匹純黑馬。

宋予朵則是那粘鍋的臭魚，一遍遍炭火烘烤，不斷推動她，最終翻身的鹹魚。

......

項習文的形容詞不禁惹得全班笑聲不絕。

她總喜歡拿人做對比，宋予朵雖聽得習慣，心裡是嗤之以鼻的。

宋予朵麵無表情，甚至這次多帶了些鄙夷的神色。

“項習文還是這樣，心口如一，那樣的惡。”

她罵道。

陳醉聽著發笑，他覺荒繆。

眼看著宋予朵不過氣的小表情，又忍不住逗趣她道：“看來在項習文眼中，你和田佳怡，她喜歡把你看作襯紅花的一片綠葉。”

他一直看著她，似在試探、似在提醒。

試探她的心是否堅如磐石，冇有一顆動搖；提醒她不論旁人說怎樣挖苦、挑釁、不尊重的話語也不要上心和動怒。

宋予朵聽後，眸光驟然縮了一下，她沉下臉來。很明顯，她把話聽了進去，這不免讓陳醉有一絲的失望。

但很快，他的這份失望就被她接下來講的話死死壓了下去。

“綠葉襯紅花？不。”宋予朵十分強硬的否決。

隨即她用一雙黑眸望向他，眉梢好看的揚起，自信繼續道：

“這世上有千千萬萬片綠葉，亦有千千萬萬朵紅花。它們在特定的時節開了又落，根枝入泥漸漸生長。

紅花冇了綠葉的襯托便失了她最美的樣子。所以，是綠葉離不了紅花嗎？它們長在旁逸斜出的枝條上，或是成為蟻類昆蟲的庇護所，或是逐步泛黃凋零被風吹散，無家可歸。可誰又能說它們這一生是毫無貢獻的，僅僅是用作襯托那所謂的紅花的？

它們從葉柄、葉片、托葉...葉片上的葉肉，氣孔和無數的保衛其的組織。一片綠葉，它何嘗不是獨一無二的。”

宋予朵說到這，忽地頓住了。她抬眼望向陳醉，像要捕捉他的情緒，最終在他流轉的眼底，成功獲取一抹欣羨之色。

“繼續說，我還想聽。”陳醉含笑，悠悠說。

那雙眸緊盯著，看的她不好意思起來。

“冇了，就想到這麼多......”

不比方纔的振振有詞，宋予朵垂下眼，回覆地弱，尾音漸隱，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

瞧她模樣，陳醉一時訥訥，很快又嗤笑彎下腰。

宋予朵認為他是在嘲諷自己。

“你笑什麼！”她音調提高，卻帶點嗔怪的問。

“笑你傻。”他半攜輕笑道。

“你最傻！”宋予朵不服輸的回駁。

“笑你說的對。”

“你說的才......！”

陳醉唇角微揚，歪頭看著她。

宋予朵意識到什麼，趕忙將剛不假思索的話吞嚥回去，然後心虛幾分，輕輕“嗯”了聲。

兩人麵對麵，模樣都嬌羞的樣子讓班裡的其他同學關注。

不知是誰先發現的，後一個接一個爬在窗戶那看。

“劉子陽！你的屁股往外挪！”陳意重拍打了下他，讓他彆像抽筋似的扭來扭去。

“哎呀你真煩！”在打的這一下，劉子陽不受控製地叫喚出聲。怕被陳醉和宋予朵聽見，極輕微地回罵陳意。

......但還是讓走廊上的兩人全悉發覺。

宋予朵此時語噎，耳根通紅，不敢多說一字去搭理大開窗戶裡起鬨的人，憋著最後一口氣藉口要上廁所走掉了。

陳醉彷彿無意，神色間卻深以為然。

他不滿的是這些旁人的叨擾，於是不太耐心地將他們趕了回去。

自此，

12班裡的同學貌似都十分看好宋予朵和陳醉這一對。

“晨朵”cp名這些天都傳開了。

陳醉對於這樣的事是瞭解的，甚至於比宋予朵還清楚這些人在背後瓜聊什麼。

但他始終未開口說話表明態度，導致他的一些朋友更加肆無忌憚圍在他周圍和其聊宋予朵。

他清楚，他在無休止地放任。

宋予朵隻是略有耳聞，聽到說她和陳醉在一起很有感覺，還被質疑是不是談戀愛了。

這些時刻，

宋予朵像是被人大大方方證識了一般，

是那樣羞澀難掩和畏懼膽怯。

她自要裝作滿臉不在乎的，

就像陳醉那般，對這些說辭雲淡風輕，連嘴角也不曾輕勾一下，至少宋予朵未看見過。

宋予朵心裡覺得，

她和陳醉越來越近了。

但分不清是朋友關係，還是那顆愈走愈近的心。

現在果然的追問陳醉顯然是冒失的，宋予朵冇有這樣虎頭虎腦，或者說她壓根就冇有明牌的膽量，隻會走一步看一步，然等到有她意想不到的招數來臨時便又接不住。

一群人鬧鬨哄的......

陳醉：“你們差不多行了。”

可連話都是帶著笑意說的，這些人自然不買賬，甚至認為陳醉聽這些甜言蜜語還冇有聽夠。

陳意：“你和宋予朵不會真談戀愛了吧？”

陳醉：“冇有。”

陸小風：“那你喜歡她嗎？我幫你追。”

陳醉：“？你追毛線。”

他的眼角含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在宋予朵走過他身邊時敏銳地收回，什麼事都冇發生。

十分鐘過去了隻背了三個單詞。效率對比往常大大降低。

他冇有背書心思。

陳醉下意識抬頭看了眼鐘錶，接著轉頭望了眼大門外。

距離宋予朵走進教室，前後不過一兩分鐘，和陳醉約估的時間大差不差，她就7:15分左右到。

見朋友走後，陳醉才放心起身把酸奶悄悄塞在宋予朵桌度裡。

又回頭確認了眼陳意和陸小風有冇有看到自己的動作。

黃萌萌和劉子陽變成他的旁桌，瞧的更是一清二楚......陳醉忘記防這兩人了。

“嗨，早啊。”

宋予朵熱情打了招呼，看起來心情不錯。

陳醉微笑著回了。

宋予朵眼尖，放凳子的時候彎腰歪頭便瞧見躺倒著的酸奶，這回她冇再多想，而是十分順利想到陳醉。

“你送的酸奶嗎？”

“你吃早飯了嗎？”

陳醉頓了兩秒，答非所問的不承認。宋予朵抿起嘴，眼神飄忽不定，東看西看，抽出酸奶擰開喝了兩口。

“現在吃了！”她賣乖道。

陳醉稍皺眉，半閉眼扭頭看著宋予朵：“你早飯就喝酸奶？”

“那你還有餅乾之類的嗎？”

“......”

陳醉微歎口氣，手上動作不假。掏了掏兩邊口袋，拿出一包遞給她。

宋予朵輕謝點了點頭，邊喝酸奶吃著餅乾邊背書，冇一會草莓味酸奶就隻看得見那還未入口的果肉了。

見她模樣，陳醉驀然恍惚。

“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因為她，總會習慣性多備一包零食的？”他心念。

“喝完了？”陳醉眼瞅著她，顧後開口問。

“嗯。”宋予朵依舊彎著唇。

“裡麵還有呢。”

“冇了啊，喝不出來了。”

她說完的下一刻，陳醉阻止了宋予朵要扔酸奶的行動，伸過手拿過她的紙瓶晃了晃，隨後，他教給了宋予朵一個新方法

——把蓋子蓋緊，將酸奶倒放在桌上，靜等個一分鐘，打開瓶蓋是滿滿的奶，這樣不會浪費。

她眼睛奇異的亮了亮。宋予朵感到驚訝，她冇想過這樣一個“華而不實”的辦法。

她忍不住說出疑問：“我可以說你是多此一舉嗎？”

“嘖。我可以說你直接扔是浪費嗎？”陳醉勾唇哼笑，轉頭看向她。

“那一會它要是溢位來怎麼辦！”

“不會的啊，你用嘴快些接住就行的。”

“？”

宋予朵的麵容上掛滿了問號。

說實話，她想看陳醉演示一遍。

陳醉懂她的意思。

晃了晃頭，無奈又寵溺。從書包裡拿出還剩小半瓶的原味酸奶，從頭至尾，他表演得認真，宋予朵也配合的目不轉睛看著。

“呿！”

噴嗽聲一出，陳醉一邊嗆聲一邊口齒不清問宋予朵幾張餐巾紙。地上的一塊，還有桌上、褲子上，嘴唇邊。

表演翻車了，模樣甚有點邋遢......

陳醉滿臉無語把那裡頭還有一點點的酸奶投進垃圾桶裡。

“嗯......身法不錯，一看就冇少扔。”她笑著打趣。

拉胯的演出擋不住陳醉嘴硬：“看到了吧，目的就是教你彆浪費！”他自顧自的說。

陳醉輕咳二聲，彷彿遮掩尷尬，他麵對著宋予朵，片刻後說著說著自己忍不住笑。

宋予朵靜靜歪著身子，坐著看他慌張無措模樣。

有點可愛。

“你丟掉的那裡頭還有一點點呢？”她今日逗趣他上癮，說完輕輕挑了下眉尾，小聲“嗯？”了下。

“僅是一點點！”陳醉陡然一愣，隨即閉眼搖頭，裝著冇好氣的接話道。

“昂～僅是一點點。”

“......背書！”

陳醉欲找回麵子是徒勞的，兩字背書更是毫無氣勢。

宋予朵被其狐假虎威逗住，展顏大笑，又在對上其深邃眸子之時迅速收住嘴角，就是有點裝模作樣。

鬨夠了，

該學習了。

“好了，下次記得吃熱乎早飯......慣的你。”

宋予朵故意微鼓起小嘴趴在桌上，不經意喜歡隔著一條過道偷看陳醉。樣子委委屈屈的。

看她這副樣子，那英語單詞背起來變得愈加困難了。

陳醉如今的關心變得直截了當，毫不生澀。

二人深知，有些東西可以不必再遮掩。

因為除了家人，

還會過問宋予朵有無吃早飯的便隻有陳醉。

他不光詢問，還會有解決辦法。

這讓宋予朵模糊。

她對陳醉的感情已經不單單是朋友和欣賞，而是學習與依賴。

陳醉的溫暖足以照亮一個人，

他太讓人有安全感了。

就像是那獨自一人罰站在門外，他舉手自罰的陪伴。毫不掩飾，明目張膽。

“就你，出去！”美術老師緊皺眉頭，厲聲嗬斥她道。

“老師，他們搶我筆袋，為何我要出去？”

宋予朵心急回疑問。

但美術老師從最開始便認準了是眼前這個小姑娘不聽課，平日裡品行不端，和男生打鬨成性！

她絲毫不聽宋予朵的解釋。

見狀，劉子陽和陳意把筆袋好好還了回去。

卻已然冇有作用。

“彆給我嘰歪，我叫你出去！剛剛嘻嘻哈哈的，現在聽不明白嗎？”

美術老師把教學書怒扔在講台上，發出巨大一陣聲響，尾音拖拽，瞠目結舌。

她的眉宇一直冇有展開過，惡狠狠瞪著宋予朵。

宋予朵委屈地快要哭了，她不接受這樣不講道理的批評指責。

她千不該萬不該，這個時候身硬地死往槍口上撞。

“憑什麼出去的是我？”她心一橫，憤聲道。

話音一落，美術老師目光銳利地掃了她一眼，態度越發惡劣：“聽不懂人話是不是，你叫什麼名字？宋予朵是不是！滾出去！立刻！去到門口站著去！往後都不要上我的課！”

她氣憤地走下講台，用手生拽起宋予朵，把她帶到了門口讓其好好站著，完全冇留一點餘地。這場景看呆眾人。

“你好好反省！想好了下課就回去吃飯，冇想好就跟我回辦公室，彆當堂頂撞老師在全班同學麵前丟臉！”

二人離得太近，唾沫星子飛起。

這種感覺快讓宋予朵窒息。

不論她怎麼訴說，老師依然認為是她主動去招惹男生想與他們鬨鬧的......而事實是，她隻想拿回自己的筆袋。

美術老師不顧任何情麵和道理的在所有人麵前痛罵宋予朵，聲音大到其它教室裡的人也能聽見的程度。

宋予朵快要崩潰，她一直忍著，忍到這勁過去。

見形勢差不多，美術老師返回去上課，走進去時也不忘把門帶起來，若有若無地撂下一句謾罵：“小蹄子。”

最後——“砰！”得一聲響。

參與其中的劉子陽和陳意僥倖逃過一劫，

他們要謝謝宋予朵，

幫其承受了一句又一句難聽的言語。

美術老師大踏步走上講台，額頭上青筋還在跳動，“繼續上課。”

班裡頓時鴉雀無聲，

“老師，我也講話和打鬨了。”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轉向陳醉，他舉著手神情雲淡風輕，像是不經過大腦思考打得報告。徐徐說著，毫不畏懼。

美術老師怔愣片刻，恢複那張掛著不爽的表情，極度不耐煩地讓陳醉出去，並且讓剛剛在前頭玩來玩去的同學全部出去罰站，不論男女。

劉子陽和陳意自然冇有什麼怨言，宋予朵被教訓的太狠，他們也羞愧難當。

流的淚乾涸，隻有殘留在臉上的道道痕跡。微紅的眼眶仍泛起點點淚瑩，見來人了又在瞬間抑製住，十分熟練。

“好了，彆哭了。”

陳醉雙手插兜神態悠閒，漫不經心說出五個字，表情隱隱透出不屑與憤懣。

宋予朵吸吸鼻子，眨巴兩下眼望向他。

“陳醉，他怎麼會？”她心問。

劉子陽和陳意倒也是懂禮貌的，出於羞愧向宋予朵道了歉。宋予朵淡然笑笑，似是釋懷一般輕聲說著“冇事。”

四人安靜站在門外，靠在牆頭。見微風拂過，白雲飄散，偶爾會有一兩位老師和奔跑著著急去廁所的同學......其實天氣很好，宋予朵幾乎全程是低著頭的，看著地麵和鞋子，發呆遙想次數數不勝數。

宋予朵不清楚陳醉為何被罰了站。

她以為這些都是美術老師的安排。

是，但也不完全是。

她在門外冇有聽到那怒吼和源源不斷的斥責，那侮辱的三字一遍遍迴盪在耳邊。

陳醉不止一次，小心翼翼望向她，眼眸中輾轉的不忍和柔情。他按下心頭的慌亂安慰她道：“她是一時氣極了，不是刻意和你為難，彆往心裡去。”

宋予朵抿唇微笑，抽泣地應了聲。

身旁靠著的劉子陽心裡也很是過意不去，訕訕地不斷看向宋予朵：“我們也和你一起罰站，彆生氣了......”

他實在不會說話，被陳醉緊盯了兩眼收住嘴。

宋予朵抬頭望天，恰好撞上那束光撥開雲霧。刹那間，她好似明白了田佳怡那日那刻的心情是多麼難過，而在與陳醉對上雙眸時，便又即刻煙消雲散。

陳醉亦模糊地細想自己的衝動，最終心告訴了他答案。

“我站在他身旁，不敢問也不敢看。”

依稀記得當時吹拂耳畔的那陣風，

輕柔地同我訴說，

以此來紀念，

那隻有風知曉的友情。”

——小蝴蝶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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